日期: Friday, Jan 20, 2023

作者: Tony

驚蟄一過，春雨總是會淅淅瀝瀝、淋淋灑灑的下在白沙灣。沙子會被浸溼，潮水會如同間歇的樂章般，起伏跌宕於柔軟的沙床。 這時你只要逡巡在潮間帶，便可以看到成群的水母發著他們動人的淺藍螢光，微微螢光隨潮水上下搖晃，好似海中的水晶燈籠。 在天階夜色中，那螢光彷彿比星星還亮、比星塵還動人。你會很想躍入海中與水母群共遊，但牠們會予你毒刺。有時他們也會不 屑你，自顧自地隨著海流不知飄向何處。

港口的漁夫們有一首漁歌頌揚這些水母群。 一位住在港口的老漁夫問我:「小夥子，知道為什麼水母會發光嗎? 他們的生命不長，之所以發光，是想要被人看到」 恰似通常的一句話令我尋思良久，好像從中悟出了什麼，也好似又糊塗了什麼。既然想要被人看到，卻又不許他人接近 ；既然生命終將一死，卻又一直發著光。實在不懂這個道理，我只好吱吱嗚嗚的含糊了回去。
「這是他們的宿命吧!」老漁夫見我一臉困惑，哈哈地說。

宿命嗎? 海洋中最亮的光芒，背後也就代表著最孤獨的寂寞，這或許就是水母們的宿命。明明生命終將消逝、卻盡力 發出對抗死亡的微光，原來，微微曦光也是對生命發出的一種禮贊。 水母是海中的星星，而天上的星星也是，他們也發出熹熹微光，儘管宇宙仍是如此的漆黑，他們還是盡力去點亮每一個小角。 水母如此，星星如此，我，我或許也該如此。

「上船!」老漁夫對我吆喝。「我帶你去看水母群。他們隨著海流移動，得快!」 是呀! 海洋會透過海流、海風、海洋的氣息告訴水母群該何去何從。 世界總是會透過一些微小的暗示，告訴我們怎麼來，該往哪裡，以及怎麼去。

我於是跳上了漁船，離開白沙灣，準備去尋找水母群所在之地。


書於 高二那年

23.01.25 題記: 沒有方向的帆船，不論哪個方向的海風都是阻力。而無論你往哪裡走，哪裡都是向前走。